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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:第二十六回 你說,青花漫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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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有些難過,他只會那麽一個字,他的目光中是炙熱的巖漿都容不掉的冷掣,他的眉鋒,棱角,永遠永遠都表現不出一絲一毫的笑意——他是個冷漠的男子。

她坐在河邊的石頭上發呆,李雲摘了一朵花,滿心喜悅的送給了她。

她不動不說話,目光直視看向河中,看向河水,又不似是在觀賞浪花,好像她的眼裏都是河水,都是浪花。

李雲:給,師妹,送你——

她呆坐著,看著河水。

李雲:師妹——師妹(他喚了很久,喚了很多聲)

她呆坐著,看著河水。

李雲:師妹——你是怎麽了?誰惹你生氣了?怎麽會不高興?

她呆坐著,看著河水。

於是,他原本炙熱的目光顯得黯淡,於是,他也呆坐在石板上,不動,不說話。目光看向河水,看向浪花,看向在河水中倒影卻又一次次被浪花撲滅的那個她——不動不說話不理他。

這是,河岸上,一抹梨花,紛紛揚揚的墜落,落在水面上,水底,是一條可愛的小魚。

她終於動了,眼神好似恢覆了靈活,她看著游動的小魚,甚是眷戀,對著小魚說:“小魚啊小魚,你懂不懂人心?世上什麽是好人?什麽是壞人?什麽是快樂?什麽是苦痛?什麽是炙熱?什麽是冷漠?什麽是他?什麽是她?什麽是他和她?

那次,是她生平第一次鄭重其事的去思索這些問題,也是第一次覺得自己的心頭上是落寞而無神的,曾經的生活不過是一抹浪花,終究還是落到了海面,蕩起一抹漣漪,然後,許久之後——水面恢覆平靜,陽光灑在上面,再也未曾驚動,平靜的像一面鏡子,放在那裏,倒映著蔚藍的天宇。

他也動了,站起身來,闊步向住宅跑去,沒人知道他想到了什麽,只是他卻帶著憤怒,那是眼神所表現的,就算是黑暗的瞳孔能夠遮住一切,也遮不住那抹暗黑下無可匹敵的狡黠。

那個屋子很安靜,是竹子做的,獨立於山溪邊緣,四下,是一片竹林,屋子裏住著一個面色冷峻的青年,他眉鋒似刀,冷刃畢露,雙目似冰,萬年不化。他是一劍候,他是亮郎君,他叫——楊亮,他的眸子裏永遠都沒有悲傷,有的是無盡的冷酷與絕情。

李雲滿目怒氣,一聲不吭的沖了進去,手中的劍刃便就兀自刺了過去。一陣陣寒芒破空而出,劍刃發出淩厲的響聲。

楊亮嘴角微微上揚,看著那飛來的劍,只是指尖輕彈,那寒劍就轉了方向,劍刃兀自顫動起來,手中劍鞘一擡,寒劍便飛上空中,順窗口飛出,跌倒九霄雲外。

李雲餘心未死,雙手便握拳,轟然向前。卻無奈拳腳皆不能近身楊亮,楊亮反手一抓,反而將他擒拿在手中。

他微微一笑,冷冷道:“兄弟,念你與我有溺水之恩,但我楊某從來都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威脅我生命的人。此次,暫且放你,告訴我,是誰派你前來,害將與我?”

白日裏,陽光照在那片竹林裏,靜極了。一陣清風過後,是脆弱銀鈴般的聲響。

一抹溫和的光彩略過一片島嶼,留下的是點點滴滴的回憶。

小屋裏,投進一抹陽光,照在一張冷酷的臉龐上。

他反擒一人,按在桌上,那人不停的掙紮也仍舊未能逃脫。

於是緩緩道:“小子——掙紮是無用的,告訴我,何人主使你密謀害人?說——”

話罷,便將他的胳臂緩緩一撇,鉆心的疼痛湧入那人的身體裏,直到每一塊骨骼·都能分到痛楚。

李雲像一只死貓,被死死的按在桌子上,動也不能動。他一直扭著頭,仇視這楊亮,那目光,像遠古洪荒是的兇獸饕餮,紅著眼睛,是一顆永生永世都包含仇恨的心。

他掙紮著道:“混蛋——老子救了你,你不知道滴水之恩,湧泉相報。反而假手於人,將我擒於此處,真是個大智大慧的善人啊——”

楊亮嘴角微微上揚,露出一抹冷笑,表情卻仍舊波瀾不驚,目光中沒有一絲的同情,是漠然的對著這片血雨腥風的世界,淡漠的看著身下擒住的猶如獵物一般被他按在手裏不能動彈的李雲。

他淡然的道:“這世上沒有什麽恩情比活命更為重要,我漂流在島,得以偷生,是爾等救我,我楊某銘刻在心。但既然爾等救我是我殺將於我,那自然——我楊某決計不會看著爾等的這番作為,而棄我性命危難於不顧,今日倘使你說不出其中因果,哼——那就休怪楊某心狠手辣了···”

李雲仰天大笑,嘴角都笑的有些抽搐,這或許是他一生中聽到的最差勁的道理,從來沒有一個人為了自己的性命而損害救了他的人,也決計不會有一個人傷害了有恩之人,反而還在一旁一番義正詞嚴。

他仍舊在笑,嘴裏卻是再道:“我李雲算是知道了,今日也算是有了見識。”

楊亮道:你知道什麽?

他道:我知道你為何會淪落至此,知道你為何身受重傷,知道你為何這般冷漠無情,一切的一切我都知道,而你——怕是今生今世都不會知道。

楊亮道:一派胡言,荒唐至極,你既非我肚子裏的蛔蟲,又非我的掏心弟兄,你怎知我自身之事?可笑···

李雲道:是可笑,只是可笑的人是你,不——那已經是早已上升到了可憐的層面。你這種人,怕是連蛔蟲都不會停留,怕是連真正掏心置腹的兄弟都不會有。 你那麽自私,自私的以為所有人都會圍著你轉,所有人都會為了你的性命而犧牲自己的性命,你——混蛋——將一切的一切,將那些傻傻的而熹微的一廂情願想象的過於理所當然了吧。全天下,除了我的傻師妹,恐怕決計不會有第二個人肯救助你一條那驕橫自大的性命吧?

李雲笑著,笑的很大聲,仿若是遇到了全天下最好笑的人和最好笑的事情。

楊亮原本冷漠的臉龐也漸漸溫和起來,將死貓一般的李雲松開,自己確實單膝跪在了地上,緩緩道:兄弟——哥哥在此賠罪了,哥哥以為你是一位極壞的人士,卻也是人在江湖,情非得已,求兄弟你大人不記小人過,寬恕兄弟,救命之恩,日後定當湧泉相報。

李雲擺了擺手被壓得麻木的胳臂,確實冷冷的瞅了一眼楊亮,陰聲道:這世上還有這樣的人,先拘後恭,可笑之極——今日,老子是來告訴你的,今天、現在、立刻、馬上、十萬火急給我滾出這座島嶼,今生今世都不準踏將過來一步,否則——我就請我師尊,將你的人頭斬殺在深海裏——餵魚

冷冷的看著楊亮,屋子外的光線卻是照射了過來,接著,門開了,走進來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,手中端著一碗湯藥。

李雲眼睛往那屋外一撇,卻是目光一滯,立刻躬身上前,將跪在地上的楊亮扶了起來,原本陰沈的面色立馬變得溫柔和順,握著他的手,十分激動的道:“兄弟啊——真是恨不相逢未見時啊,佛說,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,不必拘禮。兄弟盡管將這裏當成自己的家,想在這裏住多久就是多久。我和師妹都十分歡迎你——你說是吧?師妹···

說罷,他便扭過身去,看著那女子。

只見那女子原本緊握的手松開了,面色緩和,微微一笑。

她緩緩道:嗯,公子可安心在此住下,這是——小女子給您熬得藥膳,你···且乘熱喝掉。說罷便是羞紅了臉龐,也朝著那便看著他發呆的李雲點了點頭,便走遠了。

楊亮看著那碗藥膳,在陽光下倒映出一抹光彩,美極了,碗裏,都是那位姑娘的面容。

李雲面色再次一變,冷冰冰的看著楊亮,一把將他按在了櫃子上,厲聲道:我告訴你,盡快給我滾,還有,不準對我師妹有什麽念頭,給我——離她——遠遠的。

說罷,便再也不願在這屋子裏停留一刻,揚長而去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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